十年前的科幻神剧，如今成了我们的生活纪录片

有时候觉得挺有意思的，人的记性是真靠不住，昨天晚饭吃的啥，可能今天中午就得想半天。可我们目前用的这些个玩意儿，手机、电脑，它们记性可太好了，好到让人有点发毛。你十年前搜过的一个东西，八年前点赞过的一张照片，它都给你记得清清楚楚，时不时还拿出来提醒你一下，生怕你忘了。

这感觉，就好像十多年前看过的一部美剧，《疑犯追踪》。当时看，觉得是科幻，是脑洞，是编剧真敢想。目前回头再看，那哪是科幻啊，简直就是一部扎扎实实的纪录片，只不过是提前拍了几年而已。都说艺术源于生活，高于生活，可这部剧，简直就是把未来的生活剧本，提前给我们念了一遍。温水煮青蛙，水开了才发现，自己早就是锅里的那道菜了。

我到目前还记得那个开场，一个胡子拉碴、满身酒气的前特工里斯，像个孤魂野鬼一样在纽约的地铁里晃荡，眼神里全是打完仗之后的空洞和迷茫。那个样子，不就是当时整个美国精神状态的一个缩影么？然后，一个神秘的瘸腿富豪芬奇，把他从警察局里捞了出来，给了他一份新工作：拯救普通人。

这事儿的起因，是芬奇这个天才程序员，给政府造了个“机器”。这台机器，能看着整个国家的所有监控，预测恐怖袭击。政府很高兴，他们只要那些能颠覆国家的大事件，至于张三要被抢劫，李四要被谋杀，这些在他们眼里，都是“无关信息”，随手就删了。可芬奇不行，他良心上过不去。他觉得，每一个生命都该被重点关注。于是，他偷偷留了个后门，每天接收一个“无关号码”，然后让里斯这个武力值爆表的搭档，去阻止悲剧的发生。

一个出钱出脑，一个出人出力，这设定不新鲜，但特别对味。他们俩，一个代表了科技的良心，一个代表了暴力的克制。他们干的事儿，就像是黑暗骑士和他的管家阿尔弗雷德，只不过一个在明，一个在暗，在冰冷的钢铁丛林里，守护着一点点人性的余温。

刚开始几季，一集一个案子，看着挺爽，里斯总能帅气地在最后一秒出现，几枪打在坏蛋的膝盖上，既解决了问题，又不脏了手。但说实话，那时候总觉得差点意思，就像喝一杯白开水，解渴，但没味儿。真正让这剧“封神”的，是后来格局的展开。当各种势力开始登场，特别是另一个更强劲、更冷酷、毫无道德束缚的人工智能“撒玛利亚人”出现后，整个故事才真正进入了高潮。

那不再是简单的好人抓坏人，而是两种理念的终极对决。“机器”在芬奇的教导下，学会了尊重生命，尊重隐私，它选择信任人类的自由意志。而“撒玛利亚人”呢，它认为人类愚蠢、冲动、自私，需要被一个绝对理性的“神”来管理和修正，为此，可以牺牲掉一切隐私和自由。

最讽刺的是什么？2013年，斯诺登把“棱镜门”给捅了出来，全世界的人才恍然大悟，原来剧里演的都是真的。我们的一举一动，真的就在某个数据库里躺着，成了代码和数据。那句经典的开场白，“你正在被监视”，瞬间从一句台词，变成了一句贴在每个人脑门上的标签。

剧里有一场戏，我印象特别深。一个数据贩子死了，牵扯出无数悲剧。有个女孩，就由于在社交网络上发了张照片，暴露了位置，结果被变态前男友找到并杀害了。看到那儿，我后背直发凉。这种事，目前不就是我们生活的日常吗？我们心甘情愿地在各种APP上交出自己的位置、照片、消费习惯、人际关系，换取一些所谓的便利和优惠。我们以为自己是用户，实则我们早就是产品了。

剧里的芬奇，为了创造“机器”而痛苦挣扎了一辈子，他是个背负着十字架的普罗米修斯。可现实里呢？那些创造了算法、收集了我们数据的科技大佬们，一个个都成了时代的偶像，成了年轻人的榜样。他们告知我们，这是为了更美好的未来，是为了更精准的服务。你看，连挣扎和反思都省了。

这部剧的结局，带着一种浓浓的悲壮感。主角团几乎全灭，用生命为代价，才勉强换来了一个人类可以自由选择的未来。可我们现实呢？我们好像压根就没想过要选择。我们舒舒服服地躺在信息的茧房里，让算法决定我们看什么新闻，听什么歌，买什么东西，甚至爱上什么样的人。

我们没有迎来“撒玛利亚人”那种简单粗暴的统治，但我们迎来了一个更温柔、更隐蔽的“网”。它不会直接命令你做什么，它只会潜移默化地影响你，塑造你，直到你心甘情愿地活成它想要的样子。

回头看，《疑犯追踪》就像一声遥远的警钟。当时我们听见了，觉得挺响，挺刺激。然后，就没了。钟声散去，生活继续。只是我们谁也没注意到，那口叫“自由”的钟，可能再也敲不响了。